一、背景

当前，本土的社会工作专业发展在全国层面面临着不均衡发展不充分的挑战，这间接影响着社会公共服务层面的差异性发展。在这一层挑战下，2016年12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的《关于进一步加强东西部扶贫协作工作的指导意见》，明确将“动员社会参与”作为东西部扶贫协作的主要任务之一；次年，民政部首次提出并实施了“牵手计划”，要求在2017年到2020年间，从社会工作先发地区一对一牵手帮扶贫困地区培育发展服务机构。2021年9月民政部印发《“十四五”社会组织发展规划》的通知，支持全国性社会组织重点围绕国家战略提供专业服务，发挥社会组织在动员社会力量、链接各方资源、提供专业服务等服务大局方面发挥积极作用。随着脱贫攻坚目标的实现及乡村振兴的兴起，在当年的12月，民政部与国家乡村振兴局联合印发《“十四五”时期社会工作服务机构“牵手计划”实施方案》的通知，通过实施社会工作服务机构间的“牵手计划”，引导先发地区社会工作服务机构结对帮扶国家乡村振兴重点帮扶县社会工作服务机构。自此之后，不断提出推动社会组织服务大局。引导和支持各级各类社会组织发挥自身优势。

本研究以深圳社会工作援湘为案例，以此探究社会工作何以嵌入全国体制以谋求专业的共享式发展。在考虑到两地牵手关系的现状基础上，引用社会合作的视角，构建起了一个在制度指引下的跨区域共享专业发展的框架（如下图）。

二、案例介绍

深湘社工携手展开“牵手计划”，作为全国社会工作“牵手计划”实践的缩影，旨在从2021年至2025年，以国家乡村振兴重点帮扶县为主，从社会工作先发地区深圳遴选一批社会工作服务机构一对一牵手帮扶受援地区，力争实现受援地区县域乡镇（街道）社会工作服务站全覆盖。在过去两年间，深湘“牵手计划”实现了由两地政府乃至机构间的结对，并构建起了深圳市20家社工机构与湖南省14地20家社工机构间的一对一结对，共谋深湘两地社会工作协调发展、携手共进新篇章，力求在工作中引导、在感情上联络、在专业上助力，在建立常态联系的基础上，持续落实社会工作专业人才在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中发挥更大作用。

就两地的社会工作专业发展基础比较而言，是东部专业先发地区“制度先行”传统与中部地区“试点先行”传统的一次碰撞与合谋，具体而言，支援地深圳市作为先行区，具有良好的专业基础，自2007年“1+7”文件确立了“制度先行”的传统以及社会工作者的专业培训，并经过十余年的调适在社会工作专业发展领域摸索出了多元的实践与发展模式，并构建起了较为完善的“以评促建”的督导网络。相较而言，受援地湖南省社会工作领域的起步相对较晚，作为中部地区社会工作发展的代表，沿着“先试点，后扩散”的路径不断完善本土社会工作的发展路径，并在2018年前后走上了全局之路，形成了一种将蓄水池挖大，再纵深的社工站全覆盖之路。

总体而言，湖南地区的专业发展有着全覆盖的优势，但仍存在专业发展不均衡，人才队伍专业化薄弱的问题，并呈现出品牌项目打造、人才队伍梯队化建设，社工站提质升级等多元化的需求。

三、实践过程

基于上述需求，围绕“共享式高质量发展”，结对双方从专业合作纵横网络的角度，沿着牢固结对网络的路径，以促进社会工作的专业发展为导向，展开了相应的实践举措。具体如下：

首先是横向网络上，第一，以政府间合作出发，以制度设置牵引起两地社会工作的专业互动。在结对关系确立的基础上，由政府采纳并同民政、乡村振兴局相关部门共同完善社会工作牵手结对部分的顶层设计。项目确立后，两地抱着积极互动的态度，高度参与，及时信息共享与政策输入，包括但不限于两地领导走访深化对于“牵手计划”专业发展的共识，以项目发包布局专业发展，并从专业性的角度嵌套监督项目以推动进展。总体而言政府间的结对展现了支援地政府的积极性，而后续的专业实践都是在政府间合作这一层行动框架下开展的。

第二，社会组织间结成契约，注重资源整合，实现资源的稳定输入。以专业技术输入为导向，分为人才资源引导、服务技术输入以及组织资源链接三个关键模块。一是人才资源引导，深圳援派机构选派参与“牵手计划”的专项社工，并设置综合性督导团队为本土社会工作发展提供指导，政策资源的倡导与解读等；二是服务技术输入，定期的系统教育培训、专业技术知识、机构管理和制度资源的内化与革新等；三是组织资源链接，支援地积极拓宽资源筹措渠道，将支援地的社会慈善资源积极引入并共享到受援地，实现慈善资源的共享式发展。其中，资源整合的关键在于明晰受援地的需求点，协调其在地化多元主体的利益点，包括但不限于困境儿童的助学计划、留守老人的健康计划等。仅2023年一年内，深圳共派出189名社工开展“牵手计划”服务，与湖南受援机构确定1120名结对重点培养社工，开展线上线下培训170余场次，协助受援机构优化实施社会服务项目20多个，与受援社工联合开展项目服务，惠及56000余人。同时，同受援机构合作共谋，建设起本土慈善资源共同体，并输出相应的运营管理经验等。最终，进一步稳固专业社会工作在本土发展的情境合法性，并以专业力量培育社会工作者队伍，落实社工应有权益的基础上，推动受援地社工站由1.0版本向3.0版本的升级过渡。

可以看到，横向的合作网络以政府间的合作牵头，通过共同协商构成了初级的社会合作形态。在得到了政府的信任后，培育了中期阶段组织间的契约，并实现专业的发展；最后，同社会资源的合作，增加受援地社工发展内生动力并反哺受援地的社会建设。

其次是纵向网络上，第一，发挥纵贯“合谋”的功能，即不断强化民政部门与社会组织的纵贯专业支持网络。一是在建构纵贯支持网络基础上的反思，总结政社乃至社社在专业协作上的经验与问题，并将反思成果积极运用于之后的实践中；二是强化政社间的信任，充分发挥社会组织的力量，积极引入多元的资源渠道，助力社会工作的跨区域协调发展。在此过程中，受援地的社会组织积极响应政府的顶层设计，并在此基础上组织调配专业资源进行适配。

第二，充分发挥行业协会的“搭桥”功能，以嵌套项目促进牵手项目的落实与推进。深圳市社会工作者协会在牵手过程中充分发挥其在专业发展中的培育功能、整合功能、服务功能等，以实现将两地社会组织更好地搭桥，充分发挥支援地的专业优势与聚合力。具体举措上，一是专业共同体的建构，即在做好服务的总体统筹规划的基础上，设置牵手进展的流程，第一，发挥行业平台作用，整合深圳社会工作行业资源和深圳公益慈善资源，为项⽬开展技术支持，切实解决湖南受援地社⼯服务中的实际困难。二是构建深圳援派社会⼯作服务机构的督导⽀持网络。主要是委托协会组织行业内的专家、有经验的督导对援派社⼯机构人员进行专项支持与培训，增强督导能力，提升援派人员对受援地的社⼯专业人才培养能力，以及社会工作机构培育水平。三是不断更新调适对“牵手计划”项目援派机构服务绩效的监测与评估，依据民政部对于工作台账的要求，及时跟踪检查深圳援派机构的⼯作进度和落实情况，发挥支援地“以评促建”的专业发展优势。

申言之，纵向网络关照的是政社间的合作，包括但不限于牢固政社间的信任关系，并积极发挥支援地社协在牵手结对中的“搭桥”功能。

三、 结论与讨论

“牵手计划”的实践行动为两地区的互动搭建起了专业发展的桥梁，在固有两地分野的专业发展基础上，激活了政府、社会组织乃至社会工作者个体间的互动，确认了结对的制度，并盘活了两地资源，最大限度整合了深湘两个地区社会工作专业发展的资源并实现了共享式的发展。

可以看到，在“牵手计划”这样的作为自中央层面全国体制统一调配的安排下，深湘两地的社会工作专业桥梁得以连接，支援地深圳将其专业发展的经验与技术输送至受援地，帮助其完善了社会工作机构的运营方式，提升了受援地社会工作者的专业质素，充分引入了东部地区的社会资源，提升了社会资源的运转效力，积极回应了受援地社会工作专业发展的切实需求，强化了两地间的专业联结，为东西部协作在社会工作专业发展领域提供了一条可参考的路径。

综上所述，深湘“牵手计划”作为一种专业共享式发展的有效方式，促进了东部地区同中西部地区在专业领域的交流与合作，整合了资源，加强了专业的联结，有助于中国特色的均衡式发展与专业协作发展格局实现。

作者：

深圳市社会工作者协会实习博士杜晔

深圳市社会工作者协会项目经理宋欢欢